新闻中心
留美博士于保法
始创于1998年
非营利性医院
合理诊疗费用
网络问诊热线
010-61735463
于教授自传
当前位置:首页 > 新闻动态 > 于教授自传
第一篇 成长·励志1.1母亲两度患癌催生了我的梦想
时间:2019-02-25 15:31:51    来源:

  1.1母亲两度患癌催生了我的梦想

  应该说,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梦想,有自己的人生理想和追求,对幸福生活的诉求与期待。一般人的梦想,大多都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,而我却与往事关联。我的梦想,起源于母亲的两次癌症,因为癌症夺走了我母亲的生命。从那时起,我就感觉癌症是人类未解密的黑洞。

  母亲第一次患癌,让我立志要成为一名医生;母亲第二次患癌,让我有了“破解癌症黑洞密码,救治更多母亲”的梦想。和千千万万个家庭一样,母亲将自己无私的爱,全部给了我。

  小时候我有一个充满了爱的家庭,父亲没有像爷爷那样从文,而是从小喜爱习武,并且很有造诣。他年轻时靠打拳卖艺为生,走遍全国,哥们儿义气的朋友一大帮,解放前在国民党军队当过武术教官,后因帮助老乡逃离监狱而犯下错,离开了国民党部队。也因此在解放初期入狱三年,即所谓的“历史反革命”。尽管如此,父亲还于20世纪50年代在济南部队当过业余教官,教解放军武术。小时候我经常跟着爸爸练拳脚,学了一些武术功夫,以至于后来去了美国,还教美国老太太们太极拳,那已是后话。母亲是个贤惠能干的女人,家里的一切事务从没让父亲操心。母亲生下四个孩子,我排行老三,家里还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妹妹。可能是家里的唯一男孩吧,表面看不出来,实际上母亲非常偏爱我,我经常跟人说,我是在母亲的慈爱庇护下长大。

  记得小时候,夏天在外玩,回来时一定要喝水,三碗水在桌上,我知道哪个碗里有糖,姐妹却不知道,那是母亲特意给我准备的。每次过大年,母亲肯定会给我做一身新衣服。说是新衣服,其实就是大人的衣服改装的,而姐姐们和妹妹大多都穿着旧衣服过年。家里要是赶上有好吃的,即使我没在家,母亲也会给我留出一些。二姐发现母亲偏向我,总是和我对着干,有时我俩还扭打在一起。小妹虽然年幼,却反而事事都让着我。父亲对我虽然严厉,但我一直是个听话、乖巧的孩子,从来不惹是生非,在学校学习中又一直名列前茅,平素不苟言笑的父亲,从来没对我训斥过。父亲每次外出,妹妹都想跟去,父亲总说不行,却早已暗示我,让我在大街的路口等他,与他同行。那时的我,虽不像现在的独生子女,却享受着全家人的呵护。

  在20世纪60年代初期,能够让人填饱肚子的食物,成了全国人民的奢侈品。那时,由于父亲在国民党军队里工作过,被打成了“反革命分子”,遣返回农村老家。返乡前父亲是运输公司的搬运工,还可以养家糊口,但是回到农村,就没有了生活来源。全家人靠着亲朋和邻里的帮助,勉强过日子,经常是吃不饱、穿不暖。

  在动荡起落的“文革”时期,父亲虽是“反革命”,但子女没有罪啊!在母亲的争取和努力下,我和母亲又回到济南,但是我们家的房子已经被邻居占据,派出所的民警就让我们住到了邻居家的三间北屋中的东间。一个屋檐下,难免磕磕碰碰,有几次还吵了起来。那时,母亲不放心在乡下的爸爸和姐姐们,常常回东平探望。记得有一天,我放学回家,院子里没有大人,小孩也不搭理我。我就在门外溜达,忽然眼睛一亮,看到同院的邻居洪大娘晒在窗台上的熟地瓜干,我的肚子马上就咕咕地叫了起来,口水都流出来了,我实在是太饿了。心想,就吃一块吧,洪大娘没在家,吃一块又看不出来。吃上一块地瓜干后,感到更饿了,那肚子就好像装着一个正在转悠的轱辘,叫起来似乎还有节奏,我就间隔着拿起地瓜干,一块一块往嘴里塞,直到自己感到大娘可能要看出来了,这才收手,找小朋友玩去了。第二天也如此这般,时间一长,地瓜干就所剩无几了。

  忘了过了多久,母亲回来了,责备我不该偷吃地瓜干,并高高举起了手要打我。可能是我那害怕的表情让母亲有些心软吧,母亲抬起的右手只是有些用力地摸了摸我的头,叹了一口气。原来几次偷吃,邻居洪大娘全看在眼里,但她没有阻止我,她笑着跟母亲说:“这孩子真饿坏了。”这是我记忆中第一次犯错,也是唯一一次差点挨打。瞧,母亲有多么疼爱我!至今一想起此事,我就想流泪,就非常想念我的母亲。

  1970年,由于父亲历史问题的原因,本来已经返回济南的我们,又一次被遣返回东平。不过大姐已经参加了工作,所以就留在了济南城里。返乡的头一天,一辆解放牌大卡车停在家门口,全部家当都被装上了车。第二天,满载着人和东西的车走了大半天,就到了东平接山乡夏谢村。到了村头停下车,村四大队的书记来迎接我们。然后我们一家人住进一个牛棚,一走进去还闻到一股牛粪味。

  小时候,我脾气挺倔,母亲说,我有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。记得有一次,已经在济南水泥制品厂上班的大姐回来看望我们,住了两天大姐就要回济南,我就闹着要跟着去,母亲虽不让,但表面上答应了,因为那时我已经在农村上小学了。第二天一大早,大姐就去大(这里读dai)羊乡车站,沿着山区的小道,乘车回济南了,我醒来发现她不在,知道大姐已经走了,就往门外跑去。到车站的路有十五里,一路上我边跑边喊,可是已经看不到大姐的身影,但我没有停下来。那时山间的路难走啊,根本没有像样的路,还要路过一片坟地,我跑出了大约十五里,那车早已没了踪影。回家后,我郁郁寡欢,精神恍惚,母亲发现后,感觉有些不对劲。因为我曾路过坟地,邻居大妈就提醒母亲:“是不是被鬼缠上了?快做做法事吧。”还是母亲了解儿子,“这是他的犟脾气啊。”十几天后,济南东平的老乡回夏谢村探亲,母亲就恳托济南老乡骑着自行车带着我,一大早四点钟就出发,一路直奔济南。到了晚上六点终于到达大姐家,两百多里的路啊,我的屁股几乎要颠破了。在济南住了一个月,我的情绪稳定下来,大姐才把我送回了东平。母亲啊,你太了解儿子,也太宠着儿子了!

  20世纪70年代,积劳成疾的母亲患了宫颈癌。不忍看着母亲受到病痛折磨,才12岁的我,就用板车拉她去公社医院看病,医生说是癌症的那瞬间几乎吓死我。可怕的癌症,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它的名字。第二天母亲被送去了济南,在大姐的关怀和医生的积极治疗下有了好转。从那时起,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一名医生。我太爱母亲了,每当听到母亲的呻吟,就好比刀子在剜我的心。那时在学校学习根本不是为了自己,而是为了母亲……1977年恢复高考,我如愿以偿,考进了青岛医学院北镇分院。我要当一名医生的愿望太迫切啦。

  我在医学院学习的四年中,成绩一直名列前茅。毕业后,我被分配到山东省肿瘤防治研究院(现山东省肿瘤医院)工作,不久,又被派往中国医科院肿瘤医院进修。

  天有不测风云,就在研修最忙的时候,操劳一生的母亲又一次患上了癌症,是食道癌。这对于我来说,打击太大了,母亲是我精神上的依靠,我不能失去她。我停止在京的学习,回到济南,我一边关注母亲的病情,一边更加发奋地学习,下决心要研究食道癌,为母亲治病。可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知识和办法,化疗放疗都做了,还是没有挽留住母亲的性命。母亲带着对人世间的留恋和对子女们的企盼,撒手人寰。

  我终于明白,靠目前手术和放疗、化疗的治疗方法,根本不可能在癌症治疗上取得实质性突破,要想挽救千千万万的癌症患者,必须有一种新的治疗方法出现。母亲过世时,我还是一个单身,母亲曾经那么迫切想看到我能够完婚,但最终还是没有实现。在安葬母亲后,我看到老家有患食道癌的老乡,没条件治疗却还活着,对我真是一个打击。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啊!山东省肿瘤医院的肿瘤医生,连自己母亲的病都治不好,我心中痛苦极了。同时,这也让我对癌症的研究和治疗有了诸多的质疑。为了研究,我在自己身上打过针做过实验,以至于经常浑身肿胀,出现了全身不适反应。

  中国医科院肿瘤医院的同事们看到我如此这般,觉得我可能是因母亲的病逝受到了刺激,钻牛角尖了,都劝我别那么疯狂,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再做研究。但我没有停下来,母亲都被癌症夺去了生命,身为一个肿瘤研究者,你说我会是什么样的感受?一个念头总闪现在我的脑海里:为什么我们总被癌症屠杀,却对它一点办法都没有?一定是我们做得太少了。要想拯救千千万万的癌症患者不再被癌症夺走生命,不抓紧时间研究怎么能行呢?

  母亲不在了,夜间我常常从噩梦中醒来,心脏狂跳不止。梦里的自己身穿白大褂推着轮椅,轮椅上坐着患病的母亲,似乎要去做身体检查,医院的走廊很长很长,我推着母亲走啊,走啊,老是走不到头……走廊两侧站着很多人,他们用那种鄙视的眼光盯着我,人群中不少人对我指指点点,我都不敢抬头看他们。我听到人们议论我:“身为一个医生,一个研究癌症的医生,连自己母亲的病都治不了,这算是什么医生啊?”我面红耳赤,脑子里乱哄哄的,赶忙疾步向前。一直走一直走,我都累得气喘吁吁了,还是看不到化验室的门。这时,一群面目狰狞的人纷纷围了上来,又是一顿无休止的指责,这时候我忽然失去控制,大吼一声:“走开!”惊醒后,我出了一身冷汗,这才发现自己是在梦中。

  我曾无数次地重复着类似的梦境。

  癌症对我来说,是疮疤、是泪痕、是耻辱……癌症就是一个大灾难。对于患者、家庭、亲人们来说,癌症就是狰狞的杀人犯,癌症“黑洞”之谜何时能解开?何时能见到一束阳光?我能做些什么?这是日后我一直没有放弃癌症研究和治疗的重要原因。

  为了这个抗癌中国梦,为了那一束穿透癌症“黑洞”的阳光,我踏进了癌症“黑洞”里,三十多年如一日,闷在了这个“黑洞”中;我投入了我全部的精力,夜以继日地与癌症抗争,执着地一路走来。